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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年是薛夏人生中最快乐的两年。

她和魏迟年在一起了。

十六、七岁,正适合爱情萌芽的年纪。

平常魏迟年会到薛夏的学校等她晚自习放学,然后骑着单车带她沿羊肠小道绕过大半座小镇,以挣得难得可以独处的时间。

薛夏会抓紧对方衣服的下襬,将脸靠在魏迟年的背上,与他说今天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通常都是薛夏吱吱喳喳地讲,魏迟年沉默地听。

到假日,薛夏会坐在门口替奶奶顾摊,在那里,她能清楚看见魏迟年工作的样子。

虽然男生总是灰扑扑的,手上和脸上都无可避免地沾到油污,然而他专注的表情,认真的模样,还有袖子挽起时,白净肌肤上突起的蜿蜒青筋,每每都能让薛夏感到脸红心跳,目光不自觉地随着少年的身影移动。

中午休息时间一到,两人就会借口出去买东西,约在后巷碰面。

牵牵手,亲亲嘴,再青涩不过的动作,却是糖水都融化不了的甜蜜。

就这样,时间转瞬即逝。

春夏秋冬,四季递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薛夏都想好了。

她舍不得姥姥姥爷,所以打算念附近城市的大学,这样每个礼拜都能回家探望两老。

“以前,我姥爷的船就停在那儿。”

高考前,魏迟年带着翘了一堂自习课的薛夏到她出生的渔村海边。

薛夏灵活地从防波堤下去,又接连跳过几个消波块。

“他就靠着出海捕鱼养活我和姥姥。”

魏迟年亦步亦趋地跟在薛夏身后,握住她的手。

“小心点儿。”

“嗯,放心吧,我小时候常常偷偷跟着姥爷跑出来呢。”

薛夏回头一笑。

贝齿洁白,黑眸明亮,随着时不时刮起的海风,少女的发丝就如水波在空中飞舞着。

魏迟年静静地看着她。

春夏之交的阳光灿烂非常,却远不及薛夏不经意间展露的笑颜明媚。

已经十分习惯魏迟年的注视,薛夏从一开始的羞赧、不好意思到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甚至她非常享受,对方眼里只有自己的状态。

那让薛夏觉得,自己就是魏迟年的全世界,就好像魏迟年也是她的全世界一样。

当然,还有姥姥和姥爷。

薛夏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

她弯下腰,拾起一块落在脚边的小石子,用力扔向大海。

水花溅起又倏忽消散,淹没在不断拍打岸边的碎浪中。

“我喜欢魏迟年!”蓦地,她朝大海喊。“我以后要一直一直和魏迟年在一起!”

薛夏的声音高亢嘹亮,惊醒了停在另一边的海鸟。

绿黄色的细嘴张开,白色的翼镜高高扬起,展现健美身姿的同时也露出了石板灰的覆羽和晶莹洁白的下羽,伴随振翅而起的动作,滑入薛夏和魏迟年的视野中,又很快地加速离开水面,成群结队地往空中飞去。

“你知道吗,以前姥爷说过,当牠们贴近海面飞行时,代表未来天气晴朗,如果他们沿着岸边徘徊,天气就可能变得糟糕。”

“就连暴风雨,海鸥也能预测到哦。”

魏迟年低头,恰好撞进薛夏闪闪发光的瞳仁里。

于是他配合地问:“为什么?”

薛夏就在等他这句话。

“因为呀,海鸥的骨骼是空心管状的,没有骨髓所以充满了空气,这不仅方便了牠们飞行,也像小型的气压表一样。”薛夏的眉眼弯弯。“还有牠们翅膀上一根根的空心羽管,也有类似的作用。”

“唔。”魏迟年点头。“原来如此。”

“很神奇对吧?”

“嗯。”

“还有一点。”

魏迟年耐心地等她把话说完。

“听说啊,海鸥是这世界上最深情的鸟。”薛夏敛下眼睑,转身面向风平浪静的大海。“牠们一辈子隻跟一个伴侣在一起,如果一隻海鸥先死去,另一隻就会不停地盘旋在大海的上空呼唤伴侣归来,直到力气用罄,掉进大海里迎向死亡为止。”

闻言,魏迟年也跟着往前一步,站到她身边。

“所以,我从小就很喜欢海鸥,觉得牠们很厉害,又很深情。”

薛夏轻轻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魏迟年形容不出来,十分复杂的情绪。

每个人都有故事。

他想。

尽管不善言辞,魏迟年还是牵起薛夏的手,郑重地道:“我也喜欢。”

薛夏偏过头。

“只要妳喜欢的,我也喜欢。”话落,他笑了。“因为魏迟年喜欢薛夏,所以薛夏喜欢的,魏迟年也喜欢。”

海风是咸的,眼泪也是咸的。

包括魏迟年说的话,都是咸的。

物质的咸度是以氯化钠当基准,而薛夏的爱情,则是以魏迟年作为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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