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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陆岌就没有问他是什么朋友,今日仍旧没有问。
程岁杪也不打算细说柳芜的身份,他担心陆岌知道之后会不让他再见柳芜,虽然可能性不高,但最好杜绝这样的可能。
“我还见到了隋雾……”
说到隋雾,陆岌眼皮微挑,淡然地看着他。
程岁杪把从见到隋雾开始,到他们分别时,说起过的提到陆府的信息事无巨细全都跟陆岌陈述了一遍。
陆岌歪着头听完,打了个哈欠。
“你是觉得,他接近你,是因为陆家?”
程岁杪不置可否道:“不能还能因为什么?”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隋雾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来屈尊讨好。
陆岌笑了笑:“他就不能是真的喜欢你?”
程岁杪如遭雷劈一样站在原地,缓了好久。
“少爷你说的喜欢是说……男女之爱的那种吗?”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被陆岌主动提及,程岁杪还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有一种把梦里可耻的东西拽到眼前的羞耻不安感。
“不然呢?”
陆岌打开食盒,捻起一枚糕点扔到嘴里。
“我听闻隋雾隋公子,洁身自好得很,自知书识礼以来,从来不曾跟哪位姑娘牵涉不清,若他喜欢男子,这倒是说得过去的理由啊。”
程岁杪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隋雾见他时候跟他说话的样子,很像,但又不太符合。
隋雾对他的忍耐度似乎很高,程岁杪口不择言的时候也有,隋雾从不计较。
诚然,若他是这个目的,倒是一切能说得通。
自己先前也怀疑过的。
只是他不会觉得那是喜欢,而是……莫名其妙的献好,企图占有某个人?
但是——
“少爷你也是一样啊,如此洁身自好,也会容易让人误会。”
陆岌微愣片刻,然后笑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程岁杪被吓了一跳。
陆岌险些笑出了眼泪。
但看着程岁杪发傻的样子,还是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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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
陆岌开始咳嗽的时候,程岁杪慌了,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马上站起来又是倒热水,又是帮他拍背的。
“我说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程岁杪是真的不能理解。
看着陆岌好不容易不咳了,程岁杪关切地看着他:“好些了吗?”
陆岌轻轻点头,程岁杪稍稍松了口气。
一阵安静,程岁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陆岌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
陆岌抬起头看向程岁杪的眼睛,轻声问他:“那你呢?”
程岁杪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陆岌看出了他的疑惑,睫毛微垂:“你对隋雾是什么感觉?”
程岁杪没有直接开口回答。
他每次都不会对陆岌隐瞒跟隋雾的接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担心隋雾其实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良善。
假设隋雾是个心机深沉的人,接近他是因为陆岌或者陆家。
程岁杪担心自己就算再小心也会露出破绽,万一万一隋雾在某一天真的会做出什么对陆家不利的事情,自己无形之中帮了他一把。
那可就太糟糕了。
在跟隋雾有关的事情上,程岁杪对陆岌毫无保留,是想让他告诉自己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
如果他已经犯了错,也可以让陆岌来判断如何补救。
但是陆岌从来不会告诉他这些,他好像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程岁杪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不是过虑了。
“他看起来像个好人。”程岁杪想了想,补充道:“眼下看来,是这样的。”
陆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口:“所以你已经信任他了?”
程岁杪果断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问他想要什么也说无所图,看起来又的确像是隐瞒了什么,我有时候觉得他很危险。”他下了结论:“未知总是危险的。”
“说起来,我对你似乎也不错……”
陆岌明明是意有所指。
程岁杪觉得今日的陆岌跟往常不太一样,他说的许多话都像是话里有话。
他反应了一下。
“这不一样。少爷你怎么会跟他一样?”
程岁杪一副有理有据的样子:“你当日救下我,是因为我死缠烂打,后来对我好,不是因为‘意义’吗?”
陆岌浅淡地笑着,并不言语。
“隋雾那个人,他……自来熟得厉害,让人无法招架,我不知道他对其他人有没有像这样,总之就是……”
程岁杪仔细思索后,叹了口气:“总之就是,一直拒绝,看到他有些受伤的样子会过意不去,但说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又实在是做不到。他整个人都疑点重重的。”
陆岌一直安静地看着他,程岁杪险些招架不住。
过了不知道多久,陆岌才开口说话。
“总是对别人过意不去,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程岁杪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当时就问了陆岌,但陆岌说累了,想歇息了,程岁杪也不敢再打扰他。
当晚反复想了想,他觉得陆岌是说他为了心里的那点儿过意不去总在对隋雾一步步退让,总有一天会吃亏。
面对隋雾的人是他,但吃亏的人究竟是谁可就不一定了。
程岁杪有点儿担心。
今日离开的时候他还对隋雾说了吉祥话,但现下回想起来,隋雾可能会把那当做是主动示好。
当即程岁杪决定,短期内他不会再出门了。
或许时间流逝能检验出隋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或许一段时间不见,隋雾就会把他这样一个叫不上名号的小人物忘得一干二净。那样也不错。
离除夕越来越近,院子里的人似乎都懈怠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大家仿佛都铆足了劲儿等着过年,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年后。
遇到什么都是“这不快过年了么,年后再说吧”。
主子们还是很活泛的,夫人小姐们穿戴首饰采买了一大堆,给院子里的人也置办了新衣裳。
安苑的小丫鬟聚在一起会提起今日遇到了四小姐五小姐,四小姐头上的那支钗如何如何,五小姐身上的新罗裙又如何如何。
陆岌从来不会出言制止,不过木团会。
花穗和木谦走了以后,安苑像是尘埃落地了一般宁静下来了一阵子。
后来不久,偶尔也有丫鬟自荐到陆岌面前做事,当下陆岌并不说什么,通常第二天,那个丫鬟就会被分配到洒扫的活计。
其他人摸到了规律,也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程岁杪听人说,花穗还在的时候,其他丫鬟别想有机会到陆岌面前露脸,好不容易熬到花穗不在了,没想到还是没有机会。
安苑也有人私下说起陆岌的隐疾传闻,但她们看重的是陆岌代表着的荣华富贵,并不计较这些,而且说白了,也不一定是真的吧?毕竟谁也没有机会证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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