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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裹挟着浓浓的倦意,状似嘲讽地笑了笑:“棠晚酒楼能做病号餐,一会儿我去和他们的经理沟通一下,以后小椰蓉的早午晚饭我都帮你包下了。”
“老板,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杨勇道。
蒋云从钱夹抽出一张支票,淡淡道:“麻烦你继续查下去,围绕梁津和邹渝。这是你这次的报酬。”
他一个人在包厢坐了很久,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仅仅是单纯的发呆。
他有想过留在海京。在股市的收益十分可观,初步的投资项目也小有回报,韩琦那边即将结束拍摄,之后便要忙送审的事了。
……他真的考虑过留下来,陪在梁津身边。
从包厢出来,由于忘记烟放的是哪个口袋,蒋云在门口耽搁了几分钟。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听到从隔壁包厢传来的声音。
大抵是服务员送餐时为了方便没有将门缝关严,透过那道一指宽的缝隙,女人摘下帽子,捋开头发上的皮筋,手指伸进发间抓了两下,让长发在肩部披散开。
她似乎习惯性皱眉,因而眉间眼尾都生出几道深深的皱纹,但皮肤保养得很好,远远一看很容易以为女人不过三十岁出头。
她对面也坐了人,站在蒋云这个角度,他唯一确认的是她今天约见的是一个男人。
她不该出现在海京,蒋云心想。
下一秒,霍蔓桢的声音响起:
“你放心,蒋丰原不知道我回来了。”
她不屑地轻嗤一声,说道:“那个蠢货说不定还以为我在瑞士‘休养生息’呢。”
须臾,霍蔓桢对面的男人缓缓开口:“蔓桢,尽快回去吧,你瞒不了多久的。”
“不行!”
霍蔓桢情绪忽而变得激动起来,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精心打理的指甲几乎刺进他的皮肉里:“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当年爸爸和蒋丰原拿他要挟我,逼我做出承诺好好呆在瑞士。”
“可我前段时间收到一封匿名邮件……”她戛然而止,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愤恨道,“你跟了蒋丰原这么多年,蒋丰原有没有放过他,你比谁都清楚!”
“李时,别让我白来这一趟。”
霍蔓桢约见的人是李时?
蒋云仿佛听了一出八点档家庭狗血伦理剧,重要的是,此前他竟一点都不知道霍蔓桢和李时的关系这么密切。
“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放下吗?”
李时的音量一会儿大一会儿小,蒋云听不真切。
几近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他才清晰地偷听到一句“蒋总不会违背诺言,回去吧蔓桢”。
紧接着便是一阵茶盏碎裂的声音,两人谈崩,霍蔓桢起身要走,蒋云的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响了。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霍蔓桢方才大骂过的蒋丰原。
他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同时接通电话。
“我在总部等你。”蒋丰原说道。
如果不是他机缘巧合之下偷听到李时和霍蔓桢的谈话,他会对蒋丰原亲自来电通知这事感到非常惊讶。
没想到这么疑神疑鬼、利益至上的人,也有被自己身边“忠心不二”的副手背叛的一天,蒋云在车上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但一想到他和梁津之间也未必公开透明,那抹笑即刻腹死胎中。
等电梯的时候,挂着工牌满面倦容的郑思勤站到他左侧,郑思勤向他挥手问好,气质要死不活的,蒋云觉得他此时更适合在脑门上贴一张黄符。
“郑总没休息好吗?”
他眼底仿佛有遮瑕的痕迹,不过黑眼圈遮得再好,那股加班过度的淡淡死意就像皇帝的新衣,只有“皇帝”本人被蒙在鼓里。
这样子看着比在冀西还累上百倍不止。
电梯门开了,郑思勤抬臂让他先进,随后分别按了两人各自的楼层,道:“老师休了年假,这个月暂时由我处理蒋总下达的指令。”
难怪。
难怪李时有空赴约,与霍蔓桢吃那一顿饭。
蒋云随口问道:“听说梁津也在总部,怎么没看到他?”
梁津要是没走,待会儿他就不用单独面对蒋丰原了,毕竟有上次那条热搜珠玉在前,今天被叫到总部,指不定平白挨一顿骂。
他是无所谓,可以拿蒋丰原的话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怕到时候动起手,没第三个人在场劝架。
“小梁总刚走不久,”郑思勤无声无息地变了称呼,笑着说,“走得急哄哄,跟天塌了似的,说家里有事。”
在蒋云不知情的情况下,呆在挎包里的手机屏幕一亮,弹出几条最新的微信消息。
要是这会儿把梁津传来的图片放大,他就明白郑思勤形容的天塌级别的“大事”,仅仅只是梁津出门前忘记在oper的水碗里加水。
“哦,这样。”蒋云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蒋丰原的办公室大门紧闭,他谨慎地敲了两下,得到一声低沉的“进”。
“……订婚宴和婚期都是大日子,难得两个孩子这么投缘,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得为他们好好筹划才是。”
沉厚的皮革办公椅绕回桌前,蒋丰原笑如春风,看向他时手掌朝外,是一个很明显的不希望被打扰的手势。
蒋丰原和电话里那人交流没用敬语,想来对方不是霍老爷子,蒋云猜测他极有可能是霍致年的父亲霍靖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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