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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恪的母亲在他四岁时便去世了,之后,他便被送去了欧洲和奶奶一起生活。沉家与亲家一方明面上的来往并不多,沉恪从小见过姥爷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这很大程度因为沉恪的姥爷“李督查"大人,是个世人想面见之都需层层申请批准的大人物,是崇国的开国元勋之一。
督查大人动荡年代戎马一生,遭遇过无数历史分岔口,但却每每都能选对最符合历史进程的那条,几乎没有走过错路。
他出身于没落的书香门第,祖辈乃是华夏封建王朝世袭贵胄。尽管从小接受了家里不少封建残余传统宗族文化的荼毒,但在革命年代,他还是在白党与赤党之间明智的选择了赤党,年仅叁十便成为建国大业中最年轻的开国将领。
而在之后赤党针对党内纯洁度的“大清洗"运动中,他先是站准左派,喊起了人民胜过天的口号躲过了批斗,后又是站对了逐渐处于上风的右派,支持了一系列对赤色主义的白色修正政策,进而得到了获胜者的信任与支持。
一路走来,老谋深算、年近古稀的李督察如今早已成为崇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李大人是借着参加校庆的由头来视察的,一同而来的还有负责保护他人身安全的彼时还是李大人的下属,时任燕京区公安局副局长沉公明。
迎接如此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燕高对此次校庆的重视程度也可谓是非同小可。
学校不仅组织排练了联欢会,还专门邀请了不少学生家长共同参与欢庆。
学校锣鼓喧天,表演精彩纷呈,学生会长蒋烟婉的演讲更是精准展示了燕高的新校风新精神。
笑容可掬的李大人鼓掌连连,最后在联欢会的末尾上台发表了谢幕演讲,极高的肯定了燕高的成绩以及蒋烟婉与女老师们对教育体制改革探索做出的贡献,并代表中央教育部亲自给她们颁发了表彰荣誉证书。
一切看上去那么的顺利,老师同学家长也纷纷受到了鼓舞。
但校庆洋洋洒洒的欢庆仪式结束后,李督察却暗示沉公明将蒋烟婉叫去了校长办公室进行谈话。
沉恪见他们只单独叫了蒋烟婉一人,觉得事有蹊跷,便也跟了过去。
但姥爷却把他挡在了门外,命令他负责把门看好。
这让他更担心了,他直接从器械室找来两块碎玻璃,两部手机。一块玻璃架在办公室窗前,一块拿在手中调整好角度用来反射屋内情形,两部手机则提前拨通通话,一部被他悄悄放进窗户内,一部拿在手中用以监听屋内声响。
如此,他才得已看到他们想要对蒋烟婉做什么。
他最先看清的不是蒋烟婉,而是友习。
她衣衫单薄暴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目光做贼心虚似的瞟向蒋烟婉,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连接着锁链的铁制狗项圈,锁链末端,正被他姥爷踩在了脚下。
姥爷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雪茄,一只手里拿了一沓文件翻看,姿势活像一黑社会老大,可姥爷偏长了一副典型的好人相,方面大耳,慈眉善目,也总是笑眯眯的,像一尊弥勒佛。
如此的反差让这一幕看起来恰如其分的不和谐。
“听沉老太太说,你以后想从政?”
姥爷以一种大领导特有的平缓且和善的语调缓声问道。
“却有此意。"蒋烟婉站在视野最边缘,面色如常,面向李督察,礼数周全的向他鞠了一躬。
督察大人掸了掸手中的烟蒂,开始笑容可掬的念起了他手中的材料:
“……崇国的教育不适合女性教育,也教育不出尊重女性的人。语文,历史,政治,这些涉及培养孩子意识形态的科目,却是以一种宣扬男性智慧,污名化、打压以及扭曲女性智慧的视角进行书写的,站位极其不客观。”
“崇国的历史书上教的实际上是由胜利的男性集团书写的白色主义,但是他们却称这就是真正的赤色主义。”
“事实上迄今为止的历史,包括崇国,从来没有出现过真正的赤色革命。有的,也只不过是实现了男人之间的共产,把女人当作男人财产的男式伪赤色革命罢了。"
“真正的赤色革命只会是女性革命,以女性为主体,以女性为领导,要以消除婚姻制,摧毁私有制以及,连根拔除那些男性们的根为最终目的。"
“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的确是我。"蒋烟婉十分坦诚。
“你的确很适合搞政治。"督查大人吸了一口烟,缓缓吐了一口烟圈,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以一种嘲讽的腔调,鼻中一字一顿吐着字,“只可惜,诈骗犯的女儿,能过的了政审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只羔羊,真以为能在狮子手下夺走话语权?”李大人冷笑道“不要觉得,我们对你们背后的小动作一无所知。”
说着李大人拍了拍掌,正姿站在一旁的沉公明立刻低声对着对讲机讲了一句:“把人带上来。”
只见几个警察抗着一个滴着血的麻袋迅速从走廊尽头冲了出来,将其放进校长办公室后又干净利索的离开了。
仍然温热的鲜血很快渗出了麻袋,在地上摊成了一摊,蜿蜒流到了蒋烟婉脚边,沁湿了她的鞋底。
沉公明上前,把麻袋打开,露出了其中可怖的一幕。
只见那里面躺着一个穿着苗疆传统服饰,皮肤黝黑的俊秀少年,他浑身都是血污和枪眼,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的裂痕,早已断了气!
见到此,蒋烟婉脸色微变,沉恪也睁大了眼睛。
他很快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傅清带人来找蒋烟婉麻烦那天见过这个少年。
这不是,传说中蒋烟婉的男友吗?!
“这小伙子可是厉害的紧呐,为了逮住他,我们可是牺牲掉了五个同志。”李大人手中的烟头指了指麻袋,苍老却精锐的眼中流露出了慎疑讥诮之意,不紧不慢道:
“我很好奇,在你们苗疆,用什么词来称呼你俩关系?你的下属,你的死士,还是,你的男妻?我们中原似乎没有合适的词可以很好的形容你们之间的关系呐。"
蒋烟婉却是像是在听天方夜谭,看上去丝毫没有破绽:“哦?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李大人笑了,示意沉公明:“不明白?来,让阿明给你讲明白。”
在一旁沉公明咳嗽了一声,正色道:“这位叫吴瑞的男孩是你的同乡,表面身份是混迹燕东誊录巷的花鸟市场的拳击手,在地下拳击场靠打比赛为生,但经我们查证,他背后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你的贴身护卫。他几乎全天都在暗处守卫着你,除了保护你的个人安全外,他还经常受命于你听你指挥做事,替你杀人放火。此人武艺精湛,我们派出二十特警逮捕他,十人重伤,五人牺牲才将他擒住。审问中,宁愿选择自杀,也不愿意透露关于你一点信息。”
蒋烟婉安静的听他说完了,神色未动,却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起来真令人感动。可是,这么精彩的故事,真的不是你们编出来的?我自己都从来没听说过,我还有这样一位忠心耿耿的好奴隶呢。"
“你要证据?"
李督察又笑了,他姿态优雅的,从那堆材料中抽出了一张白色的小卡片,卡片的中心,是用简笔线条勾勒出的一只蜜蜂图腾——这张卡片正是那天蒋烟婉亲手给友习的。
他低头将这张卡片拿到了抖如筛糠的友习面前摆了摆,语气颇为温和,循循善诱道:“好孩子,把你之前对我说的再说一遍。”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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