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

&esp;&esp;竹羽椿睡了一个上午。

&esp;&esp;她头痛欲裂，眼睛也困得睁不开，四节课都是上半节课清醒下半节课打瞌睡。

&esp;&esp;早上她刚到教室，她的桌上就多了个一次性餐盒。

&esp;&esp;一节课下，苏霏沉着脸将原牧礼给她的小纸条扔到她文具盒里，嘴上说着：

&esp;&esp;“不会有下次。”

&esp;&esp;二节课下，所有人都下楼整队跑步。

&esp;&esp;楼梯口遇到原牧礼，竹羽椿张了口张没出声，在她卡壳之余，原牧礼以为她又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一边快速下楼一边转过头和她打招呼，小鹿似的眼睛亮晶晶的。

&esp;&esp;“原牧礼。别再忘记了！”

&esp;&esp;“吹哨了，我，我赶时间！”

&esp;&esp;竹羽椿瞬间醒了会儿。

&esp;&esp;其实她只是口吃了，没忘记。

&esp;&esp;四节课下，在竹羽椿脸快磕在桌上时，林付星一把将她拉起来。

&esp;&esp;“姐别睡了，我害怕。”

&esp;&esp;林付星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脸，冰凉的手敷在竹羽椿眼皮上，她给竹羽椿展示她拍的照片，全是竹羽椿的睡姿。

&esp;&esp;竹羽椿揉了揉眼，她一只手拿着勺子，夹着书本，走之前还不忘从文具盒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esp;&esp;——晚安说迟了，和你道声早上好。

&esp;&esp;还是那方方正正的字迹。

&esp;&esp;竹羽椿的心像是被热毛巾包裹住了，又热又湿。

&esp;&esp;“昨晚几点睡的，你黑眼圈太吓人了！”茱翼一见到竹羽椿就瞪大眼。

&esp;&esp;竹羽椿回想起上午男生们在一旁聊天。

&esp;&esp;“我可屌了，我昨晚叁点睡的。”

&esp;&esp;“顾彬比你更屌，他五点才睡的。”

&esp;&esp;“我靠！你那么晚才睡，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esp;&esp;“熬夜看漫画的。”

&esp;&esp;“我这有几张外卖单，要不要我们今天中午给顾学霸补补身子，我有渠道，我来打电话……”

&esp;&esp;后面的内容，竹羽椿就记不得了。

&esp;&esp;估计是她又沉睡了。

&esp;&esp;“大概就睡了十几分钟。”竹羽椿打了哈气，四个人小跑着赶去食堂。

&esp;&esp;学校食堂换了承包商，今天采取组长分配制。

&esp;&esp;也就是十个人为一个组，由组长对来的同学进行签到，组长在名单上打完卡，其他人才能拿到饭。

&esp;&esp;林付星就很倒霉地当了一天组长。

&esp;&esp;这个制度还在试验期，竹羽椿其实没怎么听懂，反正就是组长没到，其他人都吃不了饭。

&esp;&esp;“什么破规矩，真服了。”殷智扶着腰喘气，到后面她直接摆烂，开始慢走了。

&esp;&esp;“就是啊，食堂饭菜再怎么改也就那样，比不上一楼老师们的小灶。”茱翼推着她往前走。

&esp;&esp;竹羽椿跑得有些眩晕，她嘴唇泛白，等她坚持到男生宿舍外时，她崴了个脚，险些半跪在地上，茱翼被她的大动作吓了一跳，赶忙把她扶了起来。

&esp;&esp;林付星原是跑在最前面，她听到后面动静，刚要转过身看看究竟，就听到竹羽椿说：“你先走，别管我！”

&esp;&esp;林付星听后便毫不犹豫地跑向食堂。

&esp;&esp;“你没事吧，脚疼不疼？怎么虚成这样，你还是少熬夜吧。”茱翼揽着她的腰，担忧地看了看她的脚。

&esp;&esp;“不疼，就是眩晕了下，没注意脚下。”竹羽椿晃了晃头。

&esp;&esp;“算了，咱们慢慢走吧。反正我们又不是组长。”殷智安慰道。

&esp;&esp;竹羽椿没忍住笑了下：“搞得跟热血番似的。”

&esp;&esp;“你傻逼啊。”茱翼笑骂她。

&esp;&esp;结果等她们到了食堂后，发现与改革前相比，改革后多了些素菜，肉少了，但比之前更健康了。

&esp;&esp;竹羽椿评价：“好清淡。”

&esp;&esp;殷智控诉：“没肉，像减脂餐。”

&esp;&esp;茱翼和林付星觉得还凑合。

&esp;&esp;茱翼提议：“你俩就不能做食堂的新承包商吗？”

&esp;&esp;竹羽椿不假思索：“我又不是校长亲戚。”

&esp;&esp;其他叁人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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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所以你为什么只睡了十几分钟？”

&esp;&esp;林付星正跪在床上铺一次性被单，竹羽椿则将腿竖在墙上拉伸，手上还举着生物书在浏览。

&esp;&esp;“没做什么。”竹羽椿收回腿，补完觉的她总算有了些精气神，她一只手撑在床上，挺着胸，脊梁骨弯出一道弧线，像一只餍足的小狐狸。

&esp;&esp;“我只是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成为柏预沅的新债主。”

&esp;&esp;“你认真的？”林付星停下了动作。

&esp;&esp;冤有头债有主，讨债的人之前已经将柏预沅他们的家搬空了一轮了，竹羽椿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去过他的出租屋，她联系上债主时得知柏预沅他爸找到了但还不上钱，他们逼着他上矿场打工还钱，但这也才抵了一半的债。

&esp;&esp;剩下一大半都是柏预沅他爸用柏预沅的身份证欠的。

&esp;&esp;月底要是再还不上，柏预沅能不能高考都是个问题。

&esp;&esp;下手不知轻重，只管要钱，竹羽椿连本带息替柏预沅还了五十六万，他们很爽快地说以后不会找他麻烦了。

&esp;&esp;“反正我这个月是没钱了。”

&esp;&esp;林付星冷哼了声，替她灵魂叩问。

&esp;&esp;“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给他介绍工作让他还你钱？我知道一家地下拳场缺人，收入可观，就是有破相缺胳膊缺腿的风险。”

&esp;&esp;“又或者说你不想体验当债主的感觉，只是想做一次雷锋？”

&esp;&esp;“还是说……想让他肉偿？”

&esp;&esp;竹羽椿脸颊微微发烫，眼镜亮了亮，迅速转过身看向林付星。

&esp;&esp;“林付星你脑子里在想啥呢？！”

&esp;&esp;她只是单纯地想睡他一次。

&esp;&esp;而且不能让柏预沅觉得是她没放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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